楊道成老人生前留影。 通訊員供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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株洲晚報融媒體記者/劉瓊 通訊員/陳君 陽杜鵑
這個春天，有位老人用她的選擇告訴我們：生命的價值，或許不僅僅止步于心跳停止那一刻。
這位老人名叫楊道成，曾是一名醫生，也是原株洲市衛生局局長。她曾銳意改革，只為讓基層醫療機構“強”起來；也曾古道熱腸，為素不相識的村民免費看病。
4月14日，她因病離開了這個世界。去世后，家屬遵照其遺愿將遺體捐贈給醫學院。這位有著70年黨齡的老黨員留下了最后的“生命饋贈”。
將救死扶傷當成畢生事業
楊道成出生于長沙一個書香門第，父親曾在法國留學，極為重視教育。在那個人均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年代，她和其他5個兄妹都成了稀有的大學生。
1956年，楊道成進入湖南醫學院學習，將“救死扶傷”當成畢生事業。畢業后，她曾在南縣人民醫院工作，也隨丈夫在貴州正安縣醫院干了15年。
即使身處偏僻的基層醫院，她從未降低對自己的業務要求，而是憑著一股愛鉆研的勁頭，成了內科領域的專家。
在異鄉漂泊數年后，1980年，45歲的楊道成調入株洲市二醫院。事實上，株洲并非她和丈夫的故鄉，這里卻成了他們扎根的地方。
由于業務能力突出，楊道成很快得到賞識。1983年7月，她被任命為原株洲市衛生局黨組副書記、局長。
成立廠礦醫院管委會，對口幫扶鄉鎮衛生院
從臨床醫生躍升為衛生局局長，這讓不少人一開始都疑惑：她有何能耐？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局長只用幾個創新之舉就打消了他人的質疑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，株洲各大國有企業紛紛設立廠礦醫院，優質的醫療資源大多集中在這里。由于沒有直接管轄權，衛生局與這些廠礦醫院的“互動”并不多。
1983年，醴陵、茶陵、攸縣、炎陵劃入株洲行政管轄版圖，可這些地方的醫療資源貧瘠，尤其是鄉鎮衛生院的條件很落后。
如何解決株洲醫療資源分布不均的難題，讓南四縣的基層醫療機構強起來？楊道成開始大量走訪調研。
一年后，她終于找到“良方”——成立廠礦醫院管委會，加強對廠礦醫院的管理。讓全市10多家實力雄厚的廠礦醫院分片包干，從資金到技術，從設備到人員，對口幫扶南四縣的鄉鎮衛生院。就這樣，一場“大手牽小手”的場景在那個年代上演了。
“當時的做法與如今的醫聯體建設異曲同工。因為只有建強鄉鎮衛生院，老百姓在家門口就能看得好病，才能真正實現分級診療。”在原株洲市衛生局副局長唐異生看來，楊道成推行的這項改革富有遠見與魄力。
為素不相識的村民免費看病
在不少眼里，楊道成是個“非典型”干部。與其被稱為“楊局長”，她更愿意別人喚她“楊醫生”。即使離開臨床一線，她自始至終沒有丟掉自己的專業。平日里，左鄰右舍有個小毛病總愛找她免費問診。
原市衛生局副調研員許小強不止一次被楊道成的仁心仁術感動。他的父親患有肺氣腫、慢性支氣管炎等，久治不愈。得知此事后，1986年春節前夕，楊道成和另一名呼吸科專家上門為其父親會診，并提出中肯的治療建議。
這份善意也給了素不相識的普通人。1988年，一名來自株洲縣（現淥口區）的農村婦女找到許小強，她患有風濕性心臟病，卻無錢看病。
弄清緣由后，楊道成二話不說，馬上為女子看診。之后，為了減輕對方的負擔，她還幫其聯系了一家技術不錯且收費便宜的醫院。
遺愿“我想在死后捐獻遺體”
1991年12月，楊道成退休了。今年2月，一向身體硬朗的她突然出現咳嗽、腹痛等癥狀。2月27日，她入住市中心醫院。
“媽媽，你的膽管發現了腫瘤，應該問題不大。”女兒鄧懷宇委婉地介紹病情。
“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，不住院了，也不做手術。”豁達的楊道成當即表態。
入院后第二天，她將女兒叫到床前，嚴肅地說道：“你要答應我一件事，我想在死后捐獻遺體。”
“人們都說入土為安，父親選擇樹葬，您還要捐贈遺體，我以后該去哪里看您？”
鄧懷宇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中。
“不要被這種世俗眼光束縛，在世時你對我好就行了。學醫離不開解剖，解剖就需要有人捐獻遺體。我這樣做，是希望能對醫學事業作最后一點貢獻。”此時，這位老人無比執拗。
實在拗不過母親，鄧懷宇決定幫她圓最后的心愿。3月6日，她前往市紅十字會領取了遺體、角膜捐獻登記表。躺在床上的母親，顫顫巍巍地在“同意捐獻”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在生命倒計時階段，這位老人依然不愛麻煩家人，她大多時候安靜地睡著，幾乎很少發出痛苦的呻吟。
4月14日15時45分，在家人的陪伴下，88歲的楊道成安詳地告別了這個世界。
4月16日早上，她的遺體被運往湖南中醫藥高等專科學校。此后，她將作為一名“大體”老師，成為無數醫學生感知生命的引路者，也成為我市第102位遺體捐獻者。
16日晚上，近百人齊聚六〇一殯儀館，哀悼這位可親可敬的老黨員。
“她把一切都奉獻給了黨和人民。”現場，有人豎起了大拇指，更多的人在悄悄抹眼淚。
追逐光，靠近光，成為光，散發光。在楊道成老人的感召下，這兩天，有幾位衛健工作者申請加入遺體器官捐獻志愿者隊伍，他們在努力成為“追光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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